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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清静玄幻AU】长青(十四)

“殿下,战神差人给您送了沉水香来,说是从北海顺道带回来的。”

符莹从手中的案牍间抬起头来,便见自己的侍女拖着一个带有宁家暗印的锦盒进了来,不由微微叹了口气。

自那件事发生以来,倏忽间已然过去了六十年有余。

宁静身居要职,自是不能在上清天久留。再者旭凤遇刺一事尚未查清幕后主使,九凰上神那儿也少不得她的帮忙。

而符莹离去的那半月里,玄灵域中情况急转直下,封印几次松动,幻魔的气息四溢蛊惑了许多守卫。符莹甫一回来便被困在了源源不断的密报中。如此,自那日分别,两人竟是一次都不曾再见过面。

倒是姬梦佳多嘴,竟未得她允许便向宁静提及了她夜里时常梦魇之事。那之后她便会隔三差五地收到那人寄来的物件。

先是金鳞河深处万年珍珠磨成的珍珠粉;再到妖族妖后亲自栽种的六棱天心草;还有南域盛产的冰蚕丝。

如今又是北海亚兰海域域主最是宝贝的沉水香。

空气中带着海潮味的幽香浮动,瞬间将她连日来的疲惫驱散了些。符莹掩眸藏住偷跑出来的丝丝笑意,淡淡地回了句:“将今日的量拣出来,其余的你收好便是。”复又继续朝案边的密文上看去。


日子便就这般平静而又单调地过着。

直到四月里的某一天。


守卫来报说姬梦佳从万灵州回来的时候,符莹正在书房与尹初黎商议增派玄灵军驻守结界一事。

她一头着了墨似的乌黑长发仅用一根镂空玉簪挽着,额前几缕碎发顺着柔和的下颚线低低垂了下来,被随推开的门一道儿溜进来的风卷着,在眼前划过清隽的弧度。

她随手将额前碎发拨开,抬头朝门口看去,却意外地在逆光下看到了姬梦佳身旁淡然而立的宁静。

春阳直直地笼在她头顶。

符莹看不清她的神色,却大抵晓得她是直接从北海来的。

战神回到天界后便恢复了本来颜色的金棕色长发松松散散地被束在发冠中,发丝间带着亚兰海水特有的盐晶咸涩的味道。殷红的披风上沾染了不知哪里飘来的尘土,远远看去斑斑驳驳。

她双手抱臂,对着符莹浅浅地一笑。

符莹这才意识到,她不在的这些日子自己偶尔的晃神,原是思念。

记忆中,符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因为谁的到来而欢喜过了。

于是,她将静静的微笑如黎明前的月牙一样浮上唇角,看着宁静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轻声落下的门掩住了高悬在天空的日头。宁静久久凝视着符莹,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最终,还是姬梦佳率先打破了一室寂静。

“你让我盯着那个叫佩秋的侍女,盯了这么久,鱼终于上钩了。”她的声音轻盈脆亮,将符莹从怔愣中拽了出来。

符莹从眼帘下瞪了宁静一眼,抬眸对着姬梦佳挑了挑眉示意她说下去。俨然一副要无视宁静的架势。

战神勾唇轻笑,径自走到书桌旁的椅子上坐下,向后倾着身子打量着符莹。

她瘦了。

宁静微微蹙起眉头,似乎对这一发现很是不满。

“多亏了宁族长的帮忙,我进腾蛇族很顺利,再加上我的青龙血脉,没有人起疑心。”姬梦佳兀自说道,并没有注意两人的眉眼官司。“慕慈的消息传出去之后,王斐她...召集了一次族议宣称自己要闭关,暗中却是在查当年她父亲的事。”

宁静被这话吸引了注意,终于将视线从符莹身上移了开来。“用闭关掩人耳目,看来她已经不相信长老会那些人了。这是好事。”

符莹点了点头,那纤细的手指像是要触发记忆似的留在额前不动。“佩秋那边呢?”

姬梦佳顿了顿话头,仿佛在暗自整理思绪,稍顷复又开口道:“那小妮子谨慎得很,最初那几个月想是提防着我,愣是没叫我看出半点破绽来。年初起,她大约觉着我当真只是个天宫新分配来的侍女,夜半的时候便常常会偷偷溜出去。我跟了几次,没敢跟太紧。”

宁静饶有兴致地听着,觉得先前到底是小看了这位看似不着调的青龙域主。

“但这个月初的时候,她胆子倒是大了起来,竟把人领到了界内。”姬梦佳嘴角漾起丝不可置信的笑意,“你们猜我看到的是何人?”

符莹暗笑着摇了摇头,对她这爱卖关子的性子着实感到无奈。反倒是宁静仿佛从窗外窥视里面的房间一般定定地注视着她。

良久,宁静低声清了清嗓子,缓缓道:“你可别告诉我,你看到的是药王洞的人。”

姬梦佳惊愕的神情说明了一切。

符莹眯起对金眸,浅浅朝宁静投去疑惑的神色。

宁静抬手揉了揉眉心,挥手在屋内布下了隔音结界。

“旭凤遇刺当晚的守卫中只有一人身上有刺客的气息,可惜审了很久那人也没交代什么。今早小雨那边来的消息,就在昨夜有人闯了凰族地牢,来的正是药王洞的人。”

符莹阖了阖眼,觉得胸口有团硬硬的空气,就像囫囵吞进了一块雨云。眼前模模糊糊浮现出一张脸。

药王洞洞主,凌筠。

她与他并不相熟,仅有的几次交谈皆是为慕慈求药。印象中那人唇边永远印着清淡的笑意,令人联想起夏日清晨洒在坑里尚未蒸发的水。

刺杀旭凤,在腾蛇族安插人手,甚至妄图渗入上清天。这些,竟都是那个人做的么。

北璋家,凰族,腾蛇族,上清天。

将水搅混,对于药王洞究竟有何好处?符莹紧紧拧着眉头,抬眸朝宁静看去,在她一双深邃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凝重。

“自他父亲死后,药王洞的一切都在凌筠掌控之中,没有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这些事而不被他发现。要么,这是他默许的,要么,这本身便是他指使的。”宁静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出空荡荡的回响。

符莹轻轻叹了口气,对着姬梦佳沉声道:“玄灵域那边情况不好,你既然回来了便过去帮忙吧。这一趟辛苦你了,可腾蛇族那边再多的你也做不了什么了。”

“我...”姬梦佳眨了眨眼,话到嘴边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了下来,眸中极快地闪过丝挣扎和不舍。

符莹兀自沉浸在沉甸甸潮乎乎的空气中,并未发现那几乎转瞬即逝的异样。


等书房里终于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的时候,宁静起身浅浅地将符莹带到了怀里。

战神的怀抱亦沁着海水的冷咸。可符莹却觉得那是淋湿庭园飞石的春雨,格外温润。

她在宁静颈侧深深吸了口气又沉沉吐出。“阿静,我累了。”

宁静低低笑了笑,抬手揉了揉她软暖的长发。“我知道,所以我回来了。”她的声音因为疲惫而有些沙哑,却轻而易举带走了近日来如泥般堆积在符莹心头的孤独。

符莹从她怀中退了出来,挑眉去看她,却又被那人按了回去。

“我从北海回来都未去天界禀报便径直来寻你了,别动,让我靠一会儿。”我也累了。这一句,宁静到底是没有说出口。

可她觉得符莹一定是知晓的。

事实上,符莹的确不可能不明白。若按着原先的计划,宁静是赶不及在自己生辰前回来的。北海此次的海妖之乱甚是棘手,她能在今日便回来,想必是日夜操劳了许久。

想到这儿,符莹心下蓦地泛起涟漪般的心疼来。“其实,你不必急着赶回来的。生辰对我来说与其他万千岁月中的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她在宁静耳边低喃道,浅浅闭上眼。

宁静眸光暗了暗,却语气轻快地调侃道:“谁说我是为了你的生辰赶回来的?”

符莹微微皱了皱眉,突然担心了起来,“是又出什么事了么?”说罢便又挣扎着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宁静暗自偷笑着,面上却仍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直直望进了与自己近在咫尺的那双金眸,“我就非得要一个理由才能见你吗?”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神愈发温热起来,似是有点点星子嵌进一汪水泽中,亮得叫人心口也要发热。

符莹被这泉明亮吸引着,一时竟无法将心底的那阵跳动诉诸语句。

半晌,少君殿下才回过神来,恍然觉察出宁静话中的玩味。她眯细眼睛,报复似的甩开宁静仍搭在自己腰间的手,冷哼道:“本座就非得见你吗?”作势便要往门外走。

宁静因着她难得孩子气的行为约略愣了愣,继而啼笑皆非地拦住了她的去路。“我错了我错了,不逗你了。有正事要与你说。”言毕,她唇角的笑意顿了顿,在原地颇有些紧张地踱了两步,想说的话却总也找不到出路。

符莹被她的欲言又止牵扯着很快便忘了方才的羞恼,不禁缓缓走回她身旁柔声道:“怎么了?若是不能说的事便不必勉强告诉我。”

宁静摇了摇头,垂眸沉默了片刻,终于从喉舌间挤出声轻微的低语,“我的婚约...”

“不能取消。”替她说完这句话的,是符莹和暖的嗓音。少君将清浅的笑意印上唇畔,俯身去牵宁静的手。“即便你不说,我也是要与你谈这事儿的。”她抬眼看向宁静,用空出的那只手轻轻抚着那人微拧的眉心。

“你不光是战神,还是宁家嫡长女。你的身后是整个金曦州麒麟一族。我不会让自己成为穹淮对付宁家的借口。”说这话的时候,符莹眸光微凝,唇边漾起丝内敛而执拗的笑意来。

宁静抿了抿唇,低低叹息:“药王洞背后一定还有人,或许很快便会露出马脚。在此事没有彻底查清楚之前,我无论如何都不想把你拖进天族的这堆麻烦事儿里来。”

符莹浅浅弯了弯眉梢,“我可不需要你护着。”

“我乐意。”

“那你便该明白,我也是想护你周全的。”

窗外云絮游移,浅暖的日光随之摇曳。两人在一笼绵软的沉寂中相视而笑。

很多年以后,符莹仍然记得那日她在心底的默念。

我们,来日方长。

她知道,宁静所想,大抵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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