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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清静玄幻AU】长青(十六)

发现穗禾的不对劲儿,是在符莹生辰宴后的第二日。

天界最近很是太平,宁静又刚在北海立了功,便心安理得地闲了下来。

许是宁静这战神当得久了,渐渐的众人对她的印象便大多是她在战场上英姿飒爽的模样。鲜少有人知道,宁家长女,其实画得一手极好的工笔画。

这日,她突然来了兴致,便着人将她那套许久未见天日的画具去取了来,正打算试试手,却听青玄来报说穗禾回来了。

自己此前在魔界逗留了许久,甫一回来便又去了北海平乱,算起来倒当真是有段时日未曾见到这个自小养在身边的妹妹了。

比起她走之前,丫头长高了不少。

这是宁静在院中见到穗禾时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一袭海蓝色衣裙的少女正沿着她殿门口那条种满了鸢尾花的羊肠小道缓缓走着,微风悄然吹过,她身后飘逸的裙摆便如海浪般次第翻腾而起,叫她周身都环绕着自由的气息。少女不经意抬头,便看到了站在院中定定看着自己的宁静,于是扬声唤她,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她面前。

她和王斐,当真全然不同。

宁静心下感慨,一面不动声色地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朝着她扬起抹明朗的笑意。“怎的才从天林苑回来?如今的课业这般重了么?”问这话的时候,宁静眼中闪过丝调侃,丝毫没有许久不见的疏离。

穗禾吐了吐舌头,“没有。只是今日旭凤寻我说了会儿话这才回得晚了。”说这话的时候,宁静却敏锐地注意到了她闪躲的眼神。

“当真是旭凤寻你说话?”宁静敛了唇边笑意,声音突然严肃了起来。

穗禾从小最怕的就是宁静一本正经凶巴巴的样子,虽然也知道她多半是装出来的,却还是怕得紧。可一想到今日那人说的那些话,她又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实话实说。

这下,宁静是真的有些担心了,当即拉着她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语气比起方才更冷硬了些,“说吧,到底怎么了?”

下一秒,穗禾一张俏丽的脸上就染上了一片愁云。宁静眼见着她咬了咬唇又闭了闭眼,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小心翼翼地问出了一句话。“姐姐,我的本名不是穗禾,对么?”

宁静万万没想到她会冷不丁问出这样的话,垂在膝头的一双手紧紧攥了起来,只觉心头千万种情绪奔腾而过,竟分不清是惶恐多一些还是恼怒多一些。

穗禾自小聪明伶俐,此时见宁静半晌没有回答,心神又很是动荡,几乎是立刻便知道了答案。“原来,他说的竟都是真的么...”少女明媚的眼波瞬间黯了黯,极速积聚而起的泪花却倔强地被她冻结在眼底,堆积成柔软的悲伤。

宁静很少见到穗禾这般伤怀的样子。或者说这许多年来,她一直努力将这九重天上所有叫人厌烦疲倦的人事隔绝在外,为的就是让她能够平安喜乐。如今竟有人拿这件事说三道四惹得穗禾难过,不由在心里狠狠将那人咒骂了一顿。

“这都是谁告诉你的?如此胡言乱语,岂可当真!”

“真的只是胡言乱语么?我其实不叫王颀,不是腾蛇族的嫡系二小姐,也不是腾蛇族族长王斐的亲妹妹?”

宁静瞳孔猛地震了震,见她每多说一个字,眸中的希企便浓重一分,一时间心乱如麻。

穗禾早在百岁时便觉醒了麒麟血脉,宁家众人也是真的将她当成宁家的血脉宠着。若是此时否认,她定然不会再怀疑什么。可是,宁静有些决绝地阖了阖眼,这件事,本便不可能瞒她一辈子。

“我不知道与你说这些的人还对你说了什么,可是穗儿,你知道么,最初我的确只是将你当成牵制王斐的一颗棋子,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就把你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她轻轻抬眼,浅笑着去看穗禾,仿佛透过少女那双明丽的水眸回到了最初见到她的那一刻。

“在我心里,你就是穗禾,不是王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宁静垂眸低低笑了笑,“我还记得当时我骂跑了很多说你是质子的人。你不是质子,从很早很早以前起,就不是了。”


【天界 药王洞】

宁静循着门口药仆的指引在药王洞内殿见到凌筠的时候,男子正在专心致志地炼着药。

一笼清苦的药香中,他一袭月白色衣袍逆光而立,略有些苍白的脸一半隐在阴影里,叫人瞧着无端升起丝凄然来。

宁静这才想起,眼前这个药王洞洞主,其实也不过是个和穗禾差不多大的孩子。当年他父亲意外离世,听闻凌筠急火攻心大病了一场,却是病还没痊愈便被赶鸭子上架接手了整个药王洞,也因此落下了病根。身为天界天赋最强的炼药师,他能医千万人,却终归医不好自己。

宁静突然便没了火气。

莫不是随了符莹,自己何时变得这么心软了。她有些古怪地挤了挤眉眼,便见凌筠不知何时已然收了药鼎里的火,正一派温和地看着自己。

“战神大驾光临药王洞,却让您等了许久,是筠的不是。不知战神此来,所谓何事?”他声音雅润,透着丝孱弱,眸中却灼灼坠了捧分明的坚毅和孤傲。

宁静定定地看着他,想从他脸上瞧出些端倪,“本神今日为何而来,凌洞主不知么?”

凌筠唇边浅笑依旧,轻轻叹出口气来,“原是为了颀儿的事。”

“你倒是坦诚。”

“战神面前,不敢装傻充愣。”

宁静只觉自己这一拳像是打在了棉花上,心中憋屈得紧,出口的话也不再客气,“穗禾之事,乃我宁家和王家的私事,凌洞主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些?!”

凌筠闻言微微皱了皱眉,“战神,她叫王颀。”

“你!”宁静简直要被气笑了。偏偏眼前的凌筠一副十足认真的样子,眼中凝着浓浓的固执。

她深深吸了口气,语气冷厉道:“本神早在百年前就下过禁口令,此事九重天上人人皆知,却无人敢去她面前说三道四。凌洞主此举,是要与宁家为敌么?”

凌筠一双深窝眼微微眯起,左侧眼角下的一颗泪痣在浓密的羽睫下若隐若现,平白在他脸上添了分阴郁。“颀儿有权利知道真相。战神当年所为本就非君子之举,如今倒怕旁人议论么?”

“为何在此时告诉她?”

凌筠怔了怔,一时无话。

“百年都这般过去了,为何偏偏选择在此时告诉她?”宁静缓缓勾起个嘲讽的笑,眸光凝成利刃直直望进他眼底,“本神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总之离穗儿远一些。往后我会提醒旭凤和润玉,不会再让你靠近她半步。”话毕,她便转身欲走。

“我心悦她。”

宁静不可置信地停住脚步,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凌筠却痴痴笑了笑,兀自继续道:“我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又一起在天林苑修习,我从很久以前起便喜欢她了。”他一面说着,一面幽幽瞥向了身侧的案牍。

宁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见桌上的琉璃盏中养着一簇盛放的凤仙花。

穗禾最是喜欢凤仙花了。

她目光深邃,对他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颀儿从来只把我当哥哥,这本也没什么。可是我未曾想到她竟是喜欢上了旭凤。”凌筠声音依旧不疾不徐,平静单调,瞳孔中却泛起丝丝苦涩。“北璋家当年和宁家沆瀣一气,逼得颀儿与自己的亲人生生分离。她怎么可以,喜欢上旭凤呢...”

桌上沙漏中的流沙如豉蛊般流畅地划过时间的水面,沉默如海底的淤泥般越积越深。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穗禾竟是喜欢旭凤么,从何时开始的,自己竟半点没有觉察。宁静死死拧起眉,只觉今日这一趟得知了太多让自己无论如何都预料不到的事情,有什么似乎正在渐渐失去控制。

“当年之事究竟如何,凌洞主当真知晓么?其中细枝末节,前因后果,你当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么?”良久,宁静神色复杂地压了压眉心,声音肃然,“你不会知道,所以,你没有资格对这件事妄加置喙,更没有资格将此事那般直白地告诉穗禾。”

凌筠脸色微僵,启唇还想说什么,却被宁静冷声打断。

“凌洞主若是真心为了穗儿好,便不会不去考虑,毫无征兆地知道这件事对她来说,会是多大的打击。”她面上闪过丝心疼,昨日穗禾一双泪光涟涟的水眸又浮上心头,声音中便愈发添了丝寒意。

“你若真心喜欢她,便不会舍得让她难过。”

凌筠看着宁静大步离去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将一缕没什么深意的微笑印上嘴角。

“从没体会过失去是何滋味的战神,当真是什么都不明白。”


宁静揣着一肚子火回到九缨殿,却不期然看到了符莹撑着头坐在树下的身影,心中那些子到处乱窜的怒意便像被一只素手抚过般乖顺地安分了下来。

见她回来了,原本正和符莹聊着什么的穗禾唇边的笑意顿了顿,只匆忙瞥了她一眼,便起身提着裙摆往自己的寝殿跑去。

宁静眸中漾起浓浓的失落。

符莹见状忍不住低低吐出丛气来,“昨晚你说了我便想着今日过来看看。真没想到你这才刚回来就出了这样的事儿。”

宁静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在她身旁坐下,一面抬臂将人揽到了自己怀里。

符莹大惊,忙环顾四周,确定四下无人这才微微松了口气。见她面带倦色,眉宇间俱是自责和不安,到底没忍心将她推开。

“你们方才在说什么?”宁静埋首在她肩头,声音闷闷的。

“我不过是提点她一句,让她好好想想与她说这些话的人是何居心。”符莹柔声在她耳边说着,一边暗自用灵力替她平复体内有些翻腾的气息。

宁静闻此只觉不妥,刚想开口说什么,便听符莹正色道:“阿静,我知道你一直将她保护得很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对她来说,或许并不是一件好事?”

见宁静面露迷茫,符莹不由无奈地弯了弯嘴角,“我知道你希望她一辈子就做一个麒麟族中从小父母双亡的宗室女,可她不是。穗禾也好,王颀也罢,她都注定会被卷进天界的权利争斗中。与其让她什么都不知道得被裹挟进来,不如早些让她知道,方能更好地应对日后的风雨。”

宁静其实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只是她始终觉得穗禾还小,上四族与天家的这许多腌臜事她向来讳莫如深,抱的不过是能拖一日便拖一日的心态。

她烦躁地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有些颓废地趴在了面前的石桌上,委屈巴巴地瞧着符莹。“穗儿她,很生气么?”

符莹看着她这副样子又是好笑又是心酸,便拉过她的手捧进自己掌心安慰道:“生气是一定的,可她是个聪明的孩子,这些年你和宁家对她的真心她不会忘记。只是想解开心结怕是不易,你得给她点时间了。”

宁静垂眸掩住眼底的滞涩缓缓点了点头,忽然便又生起气来,当下将方才与凌筠的谈话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

符莹仔细听着,却不知怎地想起了另一件事。

“你说,他会不会是因为这个才去刺杀旭凤的?”

宁静这两日因着穗禾的事焦头烂额,倒是将旭凤遇刺的事忘在了脑后。此时听符莹提起,才慢慢回过味来。

北璋家的地牢里,可还关着两个药王洞的人呢。

“可是...”只因为爱而不得便胆敢刺杀北璋家嫡子,这未免太出格了。

宁静本想脱口而出的话,却突然梗在了喉舌间。

若是三年前,她定不会赞同符莹的猜想。可自从与符莹相识相知,自己的所做作为,又哪里不出格呢。自己甚至不止一次想过去找天帝退婚。

想到这里,她不禁沉沉地叹了口气。

“看来,得找机会与他当面对峙了。只有他承认了,才好挖出他幕后之人。”宁静与符莹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眸中看到了丝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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